知道嗎?西昌人,你我皆是移民

作者:蔡應律  來源:涼山城市新報 時間:2016-09-07 10:31:17 閱讀量: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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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蜀川之西昌,壓根就是個移民城市。在《說古道今話邛?!防铮以鴮ξ鞑娜丝诮Y構作過如下表述:邛人神秘消失,導致了邛海周邊、安寧河流域,也就是古邛都地界上,大抵都是外來移民,并且從古至今,移民綿延不絕,遠者湖廣、閩皖,近者蜀川各地,或充軍,或逃難,或流放,或征戰(zhàn),或屯墾,或支邊,并由此而形成一個個相互眺望的自然村落。這可以解釋,何以小小西昌版圖上,咫尺之間,存在諸多語言差距。 
  
 
  “湖廣填四川”的說法,大多數(shù)人都耳熟能詳。湖廣填四川之前還有個“江西填湖廣”,就不是很多人都知曉了。
 
  而更早的“填”,是山西填安徽,填河北,填山東。據(jù)統(tǒng)計,朱明王朝洪武至永樂年間,山西凈移出人口超過100萬。與此同時,江西移民到湖北、湖南、安徽、江蘇的人口,更達210萬人以上。之后,才有湖廣80萬人口被“填”到四川的事發(fā)生。
 
  一國之民,“填”來“填”去 

  一國之民,何以這樣“填”來“填”去?
 
  戰(zhàn)亂,征伐,饑荒……中國歷史上的治亂循環(huán),改朝換代,無不血流漂杵堆積下累累白骨。戰(zhàn)亂過處,尸橫遍野。水旱蟲災過處,舉目赤地千里。一句話,是人禍天災,造成了一個個人口低谷,這些個“坑”,才需要填。舉個例子:元蒙入主中原,用兵四川,烽火綿延,達半個世紀,蜀川人口,竟由130萬劇減為60萬,直至元末,也不過80萬。其慘烈程度,“十室九空”難狀其貌。以今天的眼光來看,已經(jīng)很難想象了。之后,才有了延續(xù)數(shù)百年的四川人口凈輸入。
 
  不言而喻,此類移民,多屬軍事移民、政治移民,以及摻雜了太多軍事、政治因素的經(jīng)濟移民。文化移民,則幾乎不存在。 
 
  邛人消失,移民逐漸遷來 
 
  而蜀川之西昌,壓根就是個移民城市。在《說古道今話邛?!防铮以鴮ξ鞑娜丝诮Y構作過如下表述: 
 
  邛人神秘消失,導致了邛海周邊、安寧河流域,也就是古邛都地界上,大抵都是外來移民,并且從古至今,移民綿延不絕,遠者湖廣、閩皖,近者蜀川各地,或充軍,或逃難,或流放,或征戰(zhàn),或屯墾,或支邊,并由此而形成一個個相互眺望的自然村落。這可以解釋,何以小小西昌版圖上,咫尺之間,存在諸多語言差距。 
 
  并且,考古發(fā)現(xiàn),即便是“土著”邛人,也是于春秋戰(zhàn)國時期,西北的羌人因不堪強秦的征伐南遷而來。
 
  仔細推敲,所謂“邛人神秘消失”,還有一個可能,即外來移民日眾,邛人消融其間,天長日久,便蹤跡難覓了。這一點之可能性比較大,是因為,邛人畢竟偏安西南一隅,經(jīng)濟文化,生產(chǎn)生活,相對落后,“人往高處走”,隨外來移民帶來的先進文化、先進的生產(chǎn)生活方式,必然要對他們固有的一套形成強烈的沖擊和影響。這種影響的不可逆轉性,最終造成了邛人蹤跡的消失。
 
  就此說來,邛人消失,或者沒有想象的那般神秘;稱“你我皆移民”,也就大抵不算夸張了。
 
  身邊人,先祖大都來自外地
 
  事實上,多年以來,考諸身邊所認識的人,述及各自先祖,大都來自外地。當年插隊安寧河邊,村子里土生土長的夏大爺,他就言之鑿鑿地說,他的老家,在“江南蘇州堡第十三家花大門”。而某年我回會東老家,隨家母劉氏宗親一族到祖墳山上去看,就在其數(shù)通沉默不語的碑石上,讀到了先祖?zhèn)儊碜詮V西的訊息。再看著名的西昌地震碑林,這些由后人為震災罹難者們樹立的碑文中,追溯前人足跡,多涉南、北、東諸省。還有西昌“俞氏宗親會”,據(jù)稱其先祖有可能來自遼遠的蒙古高原,并且就是蒙族。我老伴出自西昌南街俞氏大院,因為喜歡蒙藏歌曲,有時也覺自己的根,“恐怕真在北方”。
 
  衣食足,禮義興。近年來興起修家譜熱,尋根、認祖熱。瞄了眼這些新出爐的家譜,遠不過數(shù)代、十數(shù)代,時間意義上,我惋嘆其可供上溯根莖之短促,同時卻驚訝于空間意義上先輩流徙之遙遠。
 
  移民原因,主要分兩種
 
  移民原因,固然千差萬別,卻總不過當局強迫主導,或者是社會自然流動,這樣兩種形態(tài)。前者規(guī)模龐大,響動也大,動輒成千上萬,哭哭啼啼,造成某種社會震蕩;后者細水長流,悄沒聲息,短時間內(nèi)看不出什么形跡和影響,要待多年以后回過頭去看,才能見出名堂。
 
  最近幾十年,就我輩所見、所歷而較具規(guī)模之移民,即有“干部南下”、“西鋼上馬”、“三線建設”、“知青下鄉(xiāng)”及其“返城”,“西涼合并”,還有近年來才有的“水電移民”、“扶貧移民”和“城鎮(zhèn)化移民”。
 
  這里面,知識青年上山下鄉(xiāng)及其返城,是個特例,不僅規(guī)模大,影響寬,不是由傳統(tǒng)的甲省或者甲地移往乙省乙地,而是由城市移往農(nóng)村。在中國城市化水平原本極低的情況下,以此權宜之計轉移城市就業(yè)壓力,由于與人類社會文明進程之普遍規(guī)律背道而馳,因而其以高調(diào)的、轟轟烈烈的開始而至黯然的、七零八落的結束,也就是必然的了。數(shù)百萬移民大軍移而返回,這種情況在歷代歷次的大移民中,確也比較罕見。能與其“媲美”而規(guī)模小得多的,是“右派下放”及其糾錯改正后又返回原城市和原單位。
 
  上面提及這些,作為一時之“事件”,事后多有文字記述,甚至形成若干專著而顯形于歷史。
 
  人口自然流動,不絕如縷
 
  而作為“社會常態(tài)”的社會人口自然流動,從來就不絕如縷,同時在更為深刻的意義上,影響著社會歷史進程。非強制性的移民是社會的一種自我調(diào)節(jié)。此類流動多具個體性,有時延及家庭、家族,其“動”因和形式種種:外出求學、謀生,或者工作調(diào)動,娶進嫁出,諸如此類。
 
  改革開放前,嚴格的戶籍制度,限制了人們的手腳,困頓土地上,人口流動量十分有限,外出謀生,幾無可能。改革開放,閘門一開,立即形成人潮洶洶之勢——流向改革開放最前沿,流向最具經(jīng)濟活力之地??傊褪?,追尋發(fā)展,謀求致富,因而,本質(zhì)上屬經(jīng)濟移民,并且,幾乎是純單向地,由鄉(xiāng)村流向城鎮(zhèn)。
 
  這其中,全國流向北京、各地流向省城、流向區(qū)域中心城市的,則含有部分政治移民、文化移民、教育移民的成份。
 
  當代還有一種移民,我稱之為“退休移民”,或者“養(yǎng)老移民”——晚年了,選個可意的地方,購套小屋,頤養(yǎng)天年。這事兒在西昌尤顯突出,良好的區(qū)位優(yōu)勢和氣候環(huán)境,吸引州內(nèi)各縣,爭相在昌建干休所。西昌,乃成了老干們激蕩一生后選擇的終老福地。
 
  我本人大抵屬于“教育移民”——1961年由會東老家考入西昌高中,沒想到從此落地生根,再沒走出西昌;同時我的幾乎整個社會關系,也都建立在了西昌的土地上。也就是說,從踏上西昌這塊土地的那一天起,一不留神,半個多世紀過去,我成了“資深”西昌人。
 
特約撰稿/蔡應律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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